一個木工妻子的東僑
秀美東湖 卓仕尉 攝
寧德網(wǎng)消息(盧彩娛)暮靄中,高樓鱗次櫛比的東僑沒能騰起她熟悉的炊煙,此時,一抹從高聳樓間擠進來的陽光,在這張粗糙的圓臉女人臉上抹上胭脂般的紅,路上所有的腳步也都急促起來了。大路口紅綠燈前一溜煙的車玻璃映照出的亮光,讓她瞇了眼睛。車流越來越長,流成了默黑的光流。“87、88、89……”,上五年級的兒子又在數(shù)著一輛輛飛弛而過的各種各樣的車子。“海東,別數(shù)了,快坐下做作業(yè)。”女人拿出簡易桌子張開,兒子乖巧地坐下做著作業(yè)。
圓臉女人叫葉蘭,那年高中畢業(yè)參加高考,英語選擇題抄錯了題號,她沒能考上大學(xué)。每當想起這些,她就不由地心痛起來。后來,她嫁了同村的郭星,兩人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。葉蘭看上郭星,是因為他勤勞,而且學(xué)了一手漂亮的木工活??创蠡飪憾既コ鞘写蚬ぃ昵?,郭星也從家鄉(xiāng)來到了東僑打工。葉蘭和兒子海東就留在了老家。郭星活兒做得精細,吃苦耐勞,木活兒接連不斷,一年難得回家,一家人過著聚少離多的生活。這個學(xué)期,在東僑社區(qū)的幫助下,海東進了東僑實驗小學(xué)讀書。
葉蘭不甘心閑著,就在租屋的門口支了張縫紉機,接一些縫補的活。此刻,她認真縫補著手中的衣服,海東忽然抬頭說:“媽媽,爸爸說他在海上蓋了一條很長很長的棧道,是真的嗎?”
“當然啦,明天是星期天,我?guī)闳タ纯礀|湖,看看你爸爸和他的工友們修很長很長的棧道。”
“太好啦。”
葉蘭是第二次來這里。兩年前,來探望郭星的時候,郭星和工友們正緊張地進行棧橋面的作業(yè)。那時,到處都是泥濘,蘭溪橋頭下污水橫溢。當灰頭土臉的郭星站在她面前時,她心疼地說:“算了,回家吧,這活也太累人了。”郭星說:“沒事,不累。現(xiàn)在工程到關(guān)鍵階段,我不能走。這條環(huán)東湖慢行道全長有14.5公里,年底會完成建設(shè)。到時候你再來看,一定讓你驚嘆。”
當再一次來到這里,葉蘭不敢相信眼前這個“湖在城中,城在海邊”的海灣新城就是兩年前那個溝渠縱橫的“死水塘”。此時,初夏的東湖,綠意四射,蝴蝶輕吻嫩葉,晨曦將鵝黃色的初暉盡情地撤向遠近的湖面和高高低低的樹叢。遠遠望去,游人雖未盛,然而到處綠裝紅紗,三三兩兩的鳥兒輕立于湖中的小木桿上,神氣地叫著,滿世界都是光鮮的顏色,滿眼都是鮮活靈動的風(fēng)景。棧道晨練的,攜妻帶子閑步的,都在簇擁著這山海相連的一隅湖光山色。
海東掙脫了葉蘭的手,高興地向前跑去,晨曦追趕著他,熠熠生輝。葉蘭的心頓時歡悅起來,也跟著跑起來,風(fēng)迎面而來,她用力呼吸著。
“媽媽,快看,有大風(fēng)車。”
葉蘭:“海東,那是魔天輪。媽媽恐高,哪天讓你爸爸帶你去體驗一把。你看,你爸爸就在對岸那座正在蓋的房子里忙著。”
海東:“我們?nèi)タ纯窗伞?rdquo;
“好。我們現(xiàn)在就沿著這條湖中棧道走過去。”
太陽越來越炎熱,母子倆一身大汗地來到郭星現(xiàn)在工作的工地前。進不了施工地,兩人抬頭仰望,數(shù)十米高的腳手架上,透過外墻綠色的防護幔紗,看到工人們的身影仿佛在半空中飛舞,炙熱的陽光舔舐著他們黝黑的皮膚。混凝土攪拌機發(fā)出隆隆的聲音,工人們有的揚沙,有的拖車,有的加工鋼筋,海東努力地找著他熟悉的身影。葉蘭打了電話,郭星匆匆而來,只見他汗流浹背,衣服濕透了,緊緊地粘在了身上,汗珠順著臉頰像小溪一樣不停地往下淌,他不時地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臉上的汗水。
“你們怎么來了?工地不安全,天氣又這么熱,你們回去吧。”
“海東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。”
“有什么可看的,一身土,一身汗的。”
“剛才我們是從你蓋的長橋上走過來的。爸爸,你真了不起。”
郭星擦了一把汗,憨厚地笑著:“爸爸只是一個打工的,哪里算得上了不起。”
葉蘭拿起毛巾,擦去郭星背上的汗水,對兒子說:“兒子,我也覺得你爸爸了不起,他可是有雙重身份的人,農(nóng)民和工人,田里種糧,工地建設(shè)。”母子倆的贊揚讓郭星汗流得更多了,笑得也更燦爛了。
離開工地,母子倆逛了北岸公園。長江支隊紀念亭、濱水風(fēng)光帶、膜亭沙灘區(qū),海東不知疲倦地玩著。
陽光漸漸西落而下,一輛輛汽車還在疾馳,在相繼亮起的燈光下,葉蘭清晰地看到了這個城市臉上有無數(shù)的星光爭相輝映。她感覺這座城有一個強大的氣場包圍著她。在此起彼伏的星光、燈火中,她心中的溫暖和希望,越來越多,越來越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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